張豐聯多角經營 拚百年企業
走進位於彰化彰南路的中國衛生材料生產中心（簡稱中衛）公司，只見傳統略有年代的廠房一列排開。酷熱的太陽下，幾輛準備載運口罩產品的貨車有序的在裝貨。
看起來就像是小鎮醫師的中衛董事長兼總經理張豐聯，穿著簡樸的白襯衫、中規中矩的打著領帶，為訪客介紹目前政府徵收口罩的現況；他說，目前還有55％的產線還是由政府徵收，所以中衛現在即使每天加班，還是無法滿足市場對口罩的需求。
在極為簡單的傳統會議室內，張豐聯用誠懇帶有台語口音的腔調說著，創立已經73年的中衛，如何在父輩努力下，一步一腳印的看到百年企業未來的機會與展望。他笑著指著自己的兒子，也是中衛營運長的張德成說，「未來就看他們這一代了。」
話雖如此，但張豐聯還是極有信心的侃侃而談中衛的百年大業，他說，中衛的短、中期計畫包括人工智慧（AI）、自動化、新廠、通路布局及經營品牌，就是希望五年內將年營收提高至10億元以上。
張豐聯認為，公司只要把產業上游的原料商及下游通路商等策略夥伴顧好，不一定自己要跳下去做產業垂直整合，所以公司目前沒有垂直整合計畫，但產業橫向擴張，是公司要走的方向。中衛未來不是要做代工，而是要創造更多附加價值及做品牌行銷。
中衛推動工業4.0自動化，遇到瓶頸，主要問題在硬體，因為口罩輕薄、短小，推動自動化較難，且在自動化過程中，中衛會採用吸盤或機器手臂輔助作業，以吸盤為例，若吸口罩效果很好，代表口罩透氣性不好，就會很尷尬。
軟硬體更新 降低不良率
對於自動化製程，張豐聯說，中衛曾與工研院合作導入，但後來放棄，目前公司自動化推動進度很慢，但公司堅持推動進度不中斷，因為人工成本愈來愈貴、愈來愈難找，流動率也很高，因此，自動化可消除上述問題。
中衛目前產品不良率1.5％以下，未來還會繼續降低不良率，目前公司已進行軟硬體更新，包括客戶關係管理（CRM）及重新整合「企業資源規劃」（ERP）及籌設自動倉儲。其中，第二座自動倉儲，預定7月中可上線運作，中衛自動倉儲是國內業界的首例。
面對廠房不足的窘境，張豐聯透露，中衛除總公司廠房及彰化花壇租用廠房外，6月剛在花壇購置新廠土地。其中，新廠投資包括硬體設備與土地合計超過1億元，新廠占地面積300多坪，將規劃四層樓，建坪600坪，初步規劃一半空間，建置口罩產線12至16條，預定明年中完成建廠，新廠規劃兩班制生產人力約70位，作為總公司的備援生產基地。
張豐聯指出，公司目前口罩生產線12條（含大眾規格與其他規格），今年下半年還增加產線，因局限廠房空間，所以國家口罩生產線92條，中衛一條產線都沒有拿。
將醫療口罩 變時尚配件
另中衛的酒精棉片目前生產線12條，會再增加二條，預計今年底再增加四條，共計18條，藉以擴大酒精棉片產能。
張豐聯強調，次子、中衛營運長張德成，把整個品牌重塑，將醫療口罩變成時尚配件，給予他很大的啟示，就是很多事情，只要方向、思考正確，可用不同角度思考營運的方向。
中衛2019年度營收6.5億元，今年因為疫情的緣故，營收可望大增至10億元，若疫情回穩後，明年營收可能重回至7億元，但五年內，年營應可穩步成長至10億元以上。
參加時裝周 形象大蛻變
今年初，中衛首度參加德國「柏林時裝周」，與當地的台灣新銳設計師黃世舜（Damur）合作，推出聯名口罩，模特兒身穿時尚華服，搭配中衛口罩，走上柏林時裝周伸展台，展現中衛品牌進軍時尚界的雄心。
另中衛也與台語流行音樂歌手謝金燕合作，主要是2017年底「姊姊」謝金燕最新電音歌曲《Turn口罩》，與口罩有關才促成，頓時打響中衛口罩的名氣。
父子聯推彩色口罩 聲名大噪
中衛董事長兼總經理張豐聯，與次子、營運長張德成的父子檔，共同擘劃公司迎向百年大計。張豐聯感性地說，他看著中衛走過一甲子，張德成未來要看中衛邁向百年。在張德成主導下中衛開始轉型，推出的彩色口罩在電商通路一上架就「秒殺」，讓中衛（csd）的知名度不逕而走，為品牌經營打下良好基礎。
張豐聯說，張德成2011年7月1日自美返國後，就在中衛任職，他認為如果繼續照他的方式經營就沒有意義，因此囑咐兒子要嘗試改變，將公司帶到新的方向。不過，他回憶當初要跨入做彩色口罩，他雖然90％支持，但還是有10％的懷疑，懷疑彩色口罩做出來是要賣給誰？但現在，他肯定兒子發展彩色口罩方向是對的，也放手讓他去衝刺。
張德成帶著設計師重塑品牌形象，包括重塑中衛「企業識別系統」（CIS），並進行內部人員培訓。中衛2015年行銷團隊成立，除原有的專業醫療通路外，更轉型貼近消費者需求，以「Health in Style」健康時尚為訴求，將原本顏色單調的醫療口罩改變包裝，配合五顏六色繽紛設計，大膽揮灑口罩創意，讓2017年成為中衛品牌重塑年。
張德成將中衛口罩產品，轉化為搭配造型的時尚生活精品，讓專業醫療口罩披上時髦外衣，走進民眾的日常生活，顛覆醫材的傳統刻板印象及包袱。張德成認為，因疫情關係大家每天都戴口罩，但他反問為什麼口罩不能與服裝一樣，變成時尚商品呢？他才決定翻轉民眾對口罩的傳統刻板印象。
張德成透露，以前公司做B2B通路，只做醫院招標案，但若繼續做下去要生存很難，因為都是以低價搶標。中衛希望口罩做得更大，才切入B2C通路，第一批是2016年的彩色口罩，當時他以美國流行思維切入，憑著設計背景直覺，決定彩色口罩的顏色。
外界誤以為彩色口罩是染色加工，但張德成強調，彩色口罩顏色來自「色母粒」。因彩色口罩產能比傳統口罩減少10至15％，原物料成本也比傳統口罩增加二成，且行銷預算較高，但因為差異化、時尚化，彩色口罩毛利率也較高。
張德成指出，口罩顏色當然可以複製，但真正要複製到位不容易，以「色卡」為例，差一個色度就差很多，他們對顏色敏感度高，且掌握未來流行顏色走勢，別人要複製中衛彩色口罩，公司是沒有辦法避免或禁止，但中衛會跑得讓別人追不上，這是中衛的競爭強項。
張豐聯透露，張德成學設計，對顏色很挑剔，曾因口罩顏色不對，整批產品報廢，雖他曾猶豫一下，但後來還是尊重兒子的主導權，當時一次數量一噸，報廢材料費好幾十萬元，這就是重視研發與產品創新的代價。
不熱中上市 擬引進新股東
一般中小企業動不動就想推動股票上市，創造公司市值與知名度，但中衛卻不希望股票上市，讓外界看到不一樣的經營思維。中衛董事長兼總經理張豐聯坦承，公司經營比較保守，過去看到市場派與公司派的經營權爭奪，會耗掉公司滿多的經營能力與成本，因此他一直不熱中上市，但如果真要上市，中衛絕對有這個條件。
一般而言，股票上市後不能選擇股東，有時會釀成經營權之爭，張豐聯說，中衛股票雖不上市，但未來可能會分散股權，選擇引進新股東，促成公司經營改進或更嚴謹；此外，他這一代雖然沒有做到股票上市，但也不會堅持下一代不能這樣做。
張豐聯也透露，他很多朋友都問中衛什麼時候要上市，因為想買中衛股票，但他告訴友人中衛目前不會推動上市，但若有一天公司開放對外釋股時，他會通知朋友認股。他認為，若有外部股東，會用不同角度看公司營運，或許也是公司成長的動力。
面對未來營運布局，張豐聯說，公司最近開發自製新產品，對增加營業額有滿大的助力，目前短期會先用引入產品做代理方式，將來公司對外進行併購也不無可能。
對於集團式的營運模式，張德成說不排除，並透露中衛營運模式已不是單純的製造廠，已經具備操作品牌與通路的能力，從設計產品、包裝、行銷及產品上架，全部都可做。
至於市場開拓，他指出除了台灣外，海外市場也是重點，中衛以後不只是醫療產品採購，或許與醫療無關的不同零售商品，只要公司有能力掌握行銷、通路及物流，要賣什麼都可以，不一定用中衛或csd品牌名義行銷，也許可用別個品牌行銷，藉以擴大公司的營運規模。
七三法則 三代經營祖訓
中衛第三代接班，中衛董事長兼總經理張豐聯透露，他交由兩個兒子自己選擇，目前由次子張德成接任營運長，他很肯定第三代的表現。他也強調，公司重視「誠」與「勤」及「一諾千金」，以及不為人知的「七三法則」，這些都是中衛三代傳承的核心價值。
張豐聯指出表示，兩個兒子從小時候讀書到選科系，他從來沒有干涉，只要求兒子要有一技之長，結果長子學法律，目前在芬蘭的電競公司擔任法務主管，次子張德成學建築設計，他很欣慰兩兄弟感情一直很好。
張豐聯侃侃而談第三代接班布局，他說，以公司規模來看，兩位兒子都回來也可以，但一人回來也夠，只是他要多撐一下。目前他已交棒70～80％，將來要100％交棒。目前長子想在外面多歷練，但若家裡、公司需要時，他也表示隨時準備回來，凸顯父子情深。
張豐聯回憶父親、中衛創辦人張炎東畢生堅持實踐的「誠」與「勤」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「我說話比蓋印章還有信用！」張豐聯很佩服父親是一位有遠見的長者，他聯強調，父親認為醫療衛材不能沒有，且要把它當成社會責任經營，這個觀念延續至第三代。
2003年SARS發生後，很多人要買口罩，甚至拿現金在公司門口排隊等候，但因中衛口罩產能不足，無法滿足民眾需求，讓張豐聯挫折感很大。
張豐聯說，傳統產業希望產能稼動率是百分之百，如果沒有可能是管理不善，但中衛卻奉行七三法則，就是旺季時只維持七成稼動率，淡季有時候降至五、六成；因為口罩需求量變化很大，中衛寧可平常少做少賺，也要預留產能，預備像疫情等突發變故時暴增的需求；像這次新冠肺炎來的又急又猛，但中衛的口罩日產能從平日4、50萬片，一周內就拉到8、90萬片，就是因為奉行七三法則的結果。
再如，政府今年1月31日徵用口罩的第一天，中衛共繳出217萬片，即春節七天假期加班五天，並將年後預備庫存口罩全部繳給政府，以滿足政府的口罩需求。
張豐聯透露，父親做事滿保守，堅持10元只能做7元的生意，一定要預留3元做準備，萬一經濟不景氣，公司經營與財務才不會捉襟見肘，就是七三法則的起源。
轉載自工商時報 /圖:王德為 文:劉朱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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